第272章 王远第一次发飙（2/2）
不过此刻不能着急，不能让海瑞发现端倪。
于是王远摇了摇头，装出一副这些都不重要的表情。从一边拿出了一个军报，递了过去：
“你说的这些都要查，但是眼下最重要的，不是这些。而是这份军报，既然你来了，我就先给你看个东西！”
海瑞接过军报，刚看了一眼，立刻便出现了喜意。
无他！这份军报是个报捷的！
王远继续说道：“缴倭才是我浙江的头等大事，甚至是我大明的头等大事。
胡总督的这一仗打的太好了，而其中你送去的那些淳安县的义民，也是立了大功的，我也是要为你请功的！”
海瑞听到这里连连摇头：“下官并无尺寸之功，怎可受此功劳？钦差大人莫要这般说！
再者抗倭虽是军国大事，但说白了是胡部堂和前线战士的事，可还与我等无关。
我们现在最要紧的，乃是抓紧办案，不可辜负陛下对我等的信托！”
王远摇了摇头：“刚峰兄，你说我们办案为的是什么？”
海瑞听到这里不解了。
办案还能是为了干嘛？当然是为了扫除贪官污吏了。
王远也没指望海瑞能知道，于是立刻便解答：“朝廷没有粮食了，前线的军需粮草，可都需要我们浙江支付。
我也实话告诉你，我这一次从陛下那里得到的命令，就是从浙江这些贪官家中搜刮钱财，以弥补前线所需物资的亏空。
甚至陛下还给了我一份暗旨，若是那些抄家所得，不足以弥补前线的亏空，那么此次的案件还会无限牵连，直至前线所需满足为止。
而这一次接手沈一石家产的那些徽商，及时拿出了五十万两银子。不管他们是什么人，这笔银子十分重要，所以他们也有功！”
海瑞听完王远的话后，并没有赞同，反而冷笑一声说道：
“钦差大人，若是爱你这道理推论，把那些徽商请来的郑必昌和何茂才，是不是也有功劳呀？”
王远听完这话，心中满是不以为意，这些东西想激怒他简直是开玩笑，不过表面还是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：
“呵呵，刚峰兄，你此话是什么意思？此事岂能相提并论？”
海瑞也站了起来，脸上也有了怒气：“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，我只知道打仗此乃军国大事。
照例应该由相应的衙门提供粮草军需，沈一石的家产抄归国库，朝廷也就有了钱粮。
徽商贱价收买了应该上缴国库的那么多财产，拿出这么点钱来，他们有什么功？”
王远继续露出愤怒的表情：“沈一石封存的家产，现银不足两万两白银，丝绸更是只有一百匹。
前方军情如火，此事怎能拖延，这些无法快速变现的资产紧急出售，降价也是何该如此！”
海瑞听到这里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：“这就是你让那些商人，低价用粮食，换取我们桑田的原因吗？
以工代赈，好，好的很呐！枉我之前以为，你是真心爱护百姓之人！如今看来，你心中满是男盗女娼！”
听到这话，王远也是愣住了。紧接着也是冒出了真火，没想到他的好心，竟然被海瑞这样理解。
这和那个【帮大家卖桃，赚一分钱，就是黑心商人】的那个新闻，有什么区别？
“海瑞，你是这般看我给出的以工代赈？
我且问你，这个以工代赈的法子实施以后，可有百姓吃不上粮食？可有商人抱怨？过些年朝堂收税是不是可以更多？
既然他们三方都满意，如此便是两全其美的法子，在你眼中竟是男盗女娼？
我赚钱了吗？我可以和你说肯定是赚了，但我觉得这是我该赚的！
为什么我们所有人都满意？就你海瑞一个人不满意呢？
你唯一不满意的地方，便是我让那些商人以半价，收购这些桑田这没问题吧？”
王远说完后，不等海瑞说什么，便继续说道：
“在你眼中，这便是商人在趁人之危，趁着天灾低价拿走这些土地！可是你价格若高了，还有谁会买呢？
这些桑田可都刚刚开辟，先不说他们的位置不行，就说他们还是生地，想要的桑树成熟至少要三四年。
便是在正常年景，一块当开辟的桑田，也就熟地的七成价格罢了。更何况如今还在灾年，有粮食便已然不错。
正常售卖，便是连熟地都已经压到三成的价格，更有甚者一两成的价格，也有出售的。
我让人五成收下，而且卖给你们的粮食都是成本价，算起来我们这也都没什么利润了。
若是在提高售价，还有谁会来？没有粮食，你这些桑田又能怎么样？”
王远这话是一次性说完的，说完后还狠狠的喘了几口气，看一下海瑞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。
史书上看见这种人刚正不阿，还以为是什么好事。但是在这些特殊地方，这才知道，刚正不阿还有另一个相近的词语，那就是顽固不化。
海瑞张了张嘴巴，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王远这时也冷静了下来。
唉…早不是就了解他的性格了吗？本来一直打算让他做自己的刀子，现在人家不理解了，为何又要生气呢？
冷静下来的王远，看着海瑞便直接说道：“海知县，官场有句大家都明白的话，你难道从来就没听说过？”
还没反应过来的海瑞，下意识的就反问道：“请钦差大人直言！”
王远深深的看着海瑞，一字一顿的说道：“不在其位，不谋其政。海知县，你也该收敛收敛了！”
海瑞这时也反应了过来，脸上重新恢复了冷静，此时平静的问道：“不知钦差大人，想让下官如何收敛？”
“该管的管，不该管的不要管。就比如这次的事情，我是主审官，你是陪审官。
我提审人犯的时候，你在一旁陪问，这就是你该做的事情。
抄没沈一石的家产，追缴郑必昌和何茂才以下，那些官员的赃款充作何种用途？这些都不是你该管的。
陛下给你的旨意，只是让你审案。这些后续的事情，你便不需要多管。
昨日你不经本官同意，便独自提审郑必昌和何茂才，我容忍了你一次。
但是今天你竟然，管起了我和胡总督的军国大事来。
海知县，你之前官职虽然不高。但是这点规矩，你也是要知道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