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海瑞的审案（2/2）
这一下，先前只觉得海瑞顽固不堪，到了如今却觉得此人是有正气，为人刚正不阿。
心中也多出一些感动，也不知该如何回答，只是点头吐出一个字：“好！”
………
就在这时，距离两人一墙之隔的暗间。杨金水带着那四个锦衣卫，悄咪咪地走了进来。
五人进来后，挥退了带他们进来的牢头，靠在墙边仔细的听了起来。
这时提审房那边，隐隐约约传来了，海瑞的问话声：“圣旨下来之前，沈一石的家产是你们负责查抄的，他一共有多少家产？”
杨金水听后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，这海瑞果然是油盐不进。但此时也不好打断，只得搬了把椅子，在这边侧耳倾听了起来。
墙那边又传来了郑必昌的回答声。这一次可能是挨的更近了，声音也更清晰了：
“海知县这话可不敢乱说，沈一石的家是高瀚文抄的，具体的东西，我可不清楚！”
海瑞皱了皱眉头，显然不满意这种回答，继续追问：“好，既然你如此说。那么高瀚文又是奉了谁的命令，去抄沈一石的家？”
郑必昌理所应当的说道：“那自然是布政司衙门和按察司衙门。”
海瑞的嘴角，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：“既然是布政司衙门和按察司衙门发的命令，那么高瀚文抄了家之后，就没有向你们两个衙门禀报结果吗？”
郑必昌沉默了，海瑞先前问话太快，他一时间没有想到，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。
话一出口，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！
海瑞皱着眉头，第一次声音大了一些：“回话！”
“禀报了！”郑必昌想了想，还是如实回答。
“是口头的禀报？还是书面的禀报？”海瑞皱着眉继续追问。
“是口头的禀报！”郑必昌也不敢迟疑立刻回答，最后还补充了一句，仿佛在增加底气一般：“他只和我们说过，并未写过任何公文。”
两人者一问一答间，在隔壁的里间。一个记录的书办，顶着杨金水五人的目光，一字不落的奋笔疾书着。
这一次两人停顿了片刻，还是海瑞打破了沉寂：“既然高瀚文抄没沈一石家产的事情，向你们禀报了。那你刚才又为什么说不清楚？”
郑必昌张了张嘴，继续开始狡辩：“因为他们是口头的禀报，说的本来就不清楚。如今过了七八日，我也有些记不太清楚了。这种模糊消息，自然不敢和海知县诉说。”
海瑞提高了音调，怒视着郑必昌，他果然不适合打感情牌，还是这般直来直往的更好：
“你们是凭什么，去抄没沈一石的家产？”
“圣旨！”郑必昌言简意赅地说道。
海瑞严肃的面容有些被气笑了，似是有些无语的说道：
“好好好，既然是奉旨抄家，你们难道不要给陛下、给朝廷回话吗？难道陛下问起，你们抄家的结果，你们也说不清楚？”
此时杨金水突然坐直了身子、竖起耳朵，想要听郑必昌的回话，他知道后面的才是重点了。
那四个锦衣卫对视一眼，也清楚后面的东西才重要，一时间便想要思绪纷乱如麻。
而这个时候，郑必昌那平淡的语气也响了起来：“海大人若是这样问，那么我自然无话可说。不过当时的实情就是这样，时间隔了这么久，我也上了年纪，已经记不起来了。”
海瑞冷哼一声说道：“如今不过过去了七日而已，七天前的事情你就不记得了？而且还是高瀚文到你跟前，亲自谈的。”
郑必昌愣了愣，他再是厚脸皮，也说不出忘记的话语。
海瑞却不管这些，低声喝道：“回话！”
“那应该是记得，刚刚有些想不起来了。”郑必昌回过神来，连忙回答。
听到这里，海瑞立刻便图穷匕见了：“好，三日前你和何茂才，将沈一石的家产全部卖给徽商。当时沈一石的家产是多少？你们又是怎么做价卖给那些徽商的？”
听到了这里，郑必昌却没有丝毫的慌张：“海大人，圣旨上应该没有让你，问我这件事情？”
海瑞这时紧紧的看着郑必昌，皱着眉头问道：“那这么说，是陛下让你，将沈一石的家产卖给这些徽商的？”
杨金水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，此时站起来，便想要向里面走去。
不过被那四个锦衣卫拦了下来，他们从王远那里接到的命令。
就是带杨金水过来听着，无论发生了什么？也不能让杨金水进去，破坏里面的审问。
忽然隔壁，又传来了郑必昌的声音：“我可从没这样说过！”
冷哼了一声，海瑞立刻便反将一军：“呵呵，是啊，这种话怎么会写在圣旨上？不过这圣旨叫我们抄没沈一石的家产充归国库。
但是你却把沈一石的家产，卖给了别人。若是没有陛下的圣旨，你们安敢如此乎？”
郑必昌立刻就意识到，自己掉下了陷阱：“陛下自然是不知道这事情的，不过我们做这件事情，也是为了朝廷，为了前线的将士。更何况，这笔钱我们也没有拿到家里去！”
海瑞听后皱了皱眉头，思索了片刻问道：“那这笔钱到哪里去了？”
郑必昌笑着摇了摇头：“这个海知县应该去问王钦差，我只与那些徽商签订了合约，钱都没到过我手上，我怎么会知晓？”
海瑞却不管这些，他已经打定主意，今日必须从郑必昌、何茂才两人身上，问出些消息：
“给我的圣旨上写明了，问的就是你。沈一石的家产一分一毫，都要上缴国库。
你却把它卖了，现在交不出钱来。我现在就可以上奏朝廷，让地方官抄了你的老家。
你老家弄了那么大的宅子，买了那么多的田地，都要来抵沈一石的家产，全都要上缴国库！”
这下郑必昌真的有些坐不住了，他知道他若死撑着，全部由他一人顶罪，那么小阁老也能保他家小无恙。
但是现在这样，眼见者要将自家全都搭进去，不由的皱眉问道：“卖沈一石的那些家产，钱我一分一毛都没有拿到，这一点陛下自有明断！”
海瑞点了点头，语气十分坚定：“好，那我现在就上奏朝廷，同时给督察院、大理寺还有户部同时发函。
请他们给我一个明断，这沈一石的家产，到底要不要追缴回来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