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9章 棋逢对手(1/2)
1095年2月2日,切尔诺伯格,6:50
天色微明,陈晖洁已经起了床。
刚走出房间,她就看到楼上的书房依然亮着灯。
她走到厨房,熟练地用平底锅煎好了两个蛋;同一时间、热水也差不多烧好了,她翻出了前不久买的茶包,很快就泡好了一杯红茶。
没过多久、列巴和灌肠也热好了,陈晖洁用加热过的刀切了一段黄油、然后抹在了切片的列巴上。
然后她端着餐盘,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“天亮了吗?”书桌前的霜火问道。
“还没完全亮,你又一整夜没睡觉吗?”
“专员辖区马上要建立了,马上城里要迎来和平后的第一次大会——也有可能是下一场战争前的最后一次大会”
“吃点东西吧。”
靠近之后,陈晖洁看到了桌角的一沓文件、明显已经被批阅过了。
在霜火面前的是几本摊开的书,还有两本笔记本——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,另一本上只写了零零散散的单词。
“把桌子收拾一下,我放一下餐盘。”
“哦,谢谢你了。”
“这里写的是什么单词?”
他一边吃一边回答:
“diktatur,专政;Kapf,斗争;proletariat,没有财产的人。”
“莱塔尼亚语?”
他喝了一口红茶后继续说:
“对,很多着作都没有像样的翻译,所以要多学点外语。”
“我听到了一些风声,你和姐姐准备采取议会制度来治理切尔诺伯格吗?”
“看这里。”霜火指向了另一个单词。
“вeт,这个单词,我想想……见过,但是我记不起来是什么意思了。”陈晖洁有些沮丧了。
“确实很少用,我见过有人将之翻译为‘苏维埃’,翻译成中……炎国的语言,也可以理解为委员会;皇帝将自己的参政会议就称作‘苏维埃’。”
“我对乌萨斯的政体还不够了解,我只知道他们将议会称作‘杜马’。”
“嗯,这和议会制是两回事。因为整合运动在整个城市的人口中并不占多数,全体选举的议会制不能让我们成为执政者——如果我们想要强行执掌权力,又会主动破坏这个制度。所以我和你姐姐考虑放弃议会制。”
“除了龙门,炎国上千年来都没实行过类似议会的制度,也不见得这个制度就是最适合的。”
“其实乌萨斯也不见得适合,如今的议会更像是皇帝用来制衡集团军的手段……扯远了,不过我们准备让切尔诺伯格中的各个地块都选举产生自己的管理者。至于整座城市的最高权力,由整合运动主导的委员会(вeт)掌握。”
“乌萨斯在这方面让步了吗?我是说行政长官的人选。”
“他们要面子,我们得了里子。乌萨斯帝国派遣一位钦差大臣、同时担任了专员——他是名义上的最高行政长官,他的名字我都忘了。然后实际掌权的最高机构是委员会,委员会里有不少感染者,但是帝国让身为非感染者的我、位列委员会的第一。”
“我待会就要出门了,你自己记得吃午饭……算了,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吧。”
“我中午要睡觉,睡醒了就吃晚饭。”
“……你这个作息就像是在倒时差。唉,你自己注意一点。”
陈晖洁顺手帮他拿走了餐盘,随后就离开了。
1095年2月5日,圣骏堡,夏宫,10:00
参政会议上,皇帝面如死灰,倒不是因为他没休息好,只是他确实很讨厌这些参会成员——参会的人大半都是他的亲戚。
“陛下,莱塔尼亚的外交部也向我们施压了,指责我们在感染者权益问题上‘极为不人道’,而且因为我们的‘残暴与怠慢’,使得‘感染者问题演化为国际性问题’。”
“他们派兵了吗?”
外交大臣回复了皇帝的提问:
“他们称,北部的施彤领大区正在进行例行军事演习。”
“那这次‘例行军事’阵仗可真够大的。我也不是歧视女性领导者,只能说女皇应该把更多精力放在打听国际要闻上、而不是天天折腾乐器。她们难道不知道乌萨斯即将成立一个史无前例的专员辖区,允许感染者在其中享有完整公民权吗?一个国家,两种制度,多有魄力!”
“陛下,莱塔尼亚单单是皇帝就有两个,制度更是有九种,他们不会觉得稀奇的。”
参会的大伙都笑了。
皇帝是真笑不出来,一个不留神、要是莱塔尼亚也参与了战争,那他可就成为了近百年来最耻辱的乌萨斯皇帝了——上任之初就爆发了大叛乱,把先皇的武功丢得一干二净。
打压军事贵族这件事更是让他声名狼藉,贵族们常常拿博卓卡斯替与赫拉格叛逃这件事讽刺他,尽管这就不是他的锅、这些事情也毫无关联。
然后又没过几年,整合运动掀起大规模叛乱,皇帝不仅没有镇压成功、还和贼寇谈和;明眼人知道这是集团军的纵容导致的,但是这个锅要给皇帝背。
边境的集团军消极迎敌,卡西米尔节节胜利;但是国民认为,这是乌萨斯的耻辱,以前只听说往外打的皇帝、几百年没见到领土负收益的皇帝。
以前政界对于费奥多尔的公认评价是无能,如今当皇帝开始动用内卫处理阻挠者时、人们又给费奥多尔加上了一顶“残暴”的帽子。
上个月,柯西金和那几个学者更是在向他论证:解放感染者会进一步动摇统治根基,甚至会有亡国风险。
得了,他的盖棺定论说不定就是无能且自大、愚昧且残暴的亡国之君。
“不(heт)!”想到这一点,皇帝十分惊恐。
“啊?”诸位高官惊愕看着一惊一乍的皇帝。
“不……不朽(heтлehhыn)的乌萨斯战无不胜!”情急之下,皇帝连形容词的变形都顾不上了,赶紧掩饰了自己的尴尬。
“是啊,要的就是这种精气神,好样的,陛下!”伊斯拉姆·维特赶紧附和道。
“嗯,嗯,是啊。乌萨斯总能挺过去……”
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,一齐附和着皇帝,给足了他面子——但是沉闷的低语很快被高亢的尖叫打断了。
老圣愚又开始鬼叫起来了。
随后,圣愚颤颤巍巍地站起了身,口中念念有词:
“神圣的三位一体必将再次降临乌萨斯!乌萨斯的皇帝、乌萨斯的意志、乌萨斯的子民将得到前所未有的统一……”
啪的一声,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军官摁着圣愚的脑袋狠狠地砸到桌子上。
皇帝费奥多尔赶紧制止道:
“舅舅!快停手,至少别把桌子弄脏了!”
“终于消停了。”随后,军官把“静音”之后的圣愚扔到了一边。
“谁让他进来的?”
“别担心,陛下,他很耐打的,老人家经常赤身走过冰天雪地……”
“他会把这一顿打解读为必须遭遇的苦难。”
“说不定他已经预言到了今天的灾厄。”
皇帝示意大家消停一下:
“对于老先生,我们要保持礼节上的尊重,更何况,他的言论涉及到了神圣的三位一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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