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0章 沈一石到淳安（1/2）

就在这个时候，有两个差役走了进来，各自提两个桶和一篮碗筷，这是送牢饭来了！

“县尊大人！”差役放下桶，向着海瑞恭敬的说道：“现在应当给人犯吃牢饭了。”

海瑞抬眸望那两桶，颔首说道：“嗯！便在此处分发吧。”

两差役对视一眼，一者拿碗，一者舀饭。须臾间，十几碗饭便分发完毕。

二人正欲将碗叠入桶中，送入大牢的时候。

“慢着。”海瑞立刻喝止，指着几个桶说道：“你们每碗都吃一口吧。”

两差役一怔，似是有些不解：“县尊大人，此乃牢饭。”

海瑞皱了皱眉，沉声又说道：“本官的话未听见否？尔等每碗皆食一口。”

两差役无奈，犹豫了片刻，只得拿出筷子各端一碗，挑一团饭送入口中。

饭刚入口，二人皆面露难色。

正所谓“为人莫犯法，犯法不是人”。历朝历代，牢中皆由官仓配拨牢粮。

不过牢头、狱卒们，从未将官仓好米给予人犯。都是将送来的好米卖掉，重新买一些陈年霉米，用来给犯人食用。

稍微有些良心的人，会加上一些糠秕；至于那些黑了心的人，则掺沙石。

这种饭如何能食？但是谁让他们遇上了这个县令，竟令送牢饭的差役先尝。

二人心中暗骂，却不敢不从。一人吃六口，十二碗皆尝遍。

海瑞满意的点了点头，这才言语警告道：“告知众人，切勿妄图在饭中下毒。毒死任何一人犯，做饭、送饭者便自食其饭！”

两个差役顿时恍然大悟，随后便是一阵阵的惶恐，恭敬的说道：“不敢。”

海瑞点了点头，目光又放回了手上的账本上，随口说道：“好了，送进去吧。”

二人听后，这才将碗叠入桶中，提着桶，向通道走了进去。

在两人消失之后，门口又走进来一人。这人正是田有禄，此时他满脸苦涩。

海瑞听到动静后，抬首望向他。

田有禄在大案对面的椅上坐下，擦了擦汗抱怨道：“堂尊大人，卑职只差未下跪了，这还仅仅借得两日赈灾粮。”

海瑞并没有管田有禄的抱怨，直接就问道：“这些赈灾粮都分发下去了吗？”

田有禄点了点头说道：“此时正在分发了。”

海瑞不再看他，低头翻阅手中的账册：“先前便说过，你需要借到三日之粮，如今尚差了一日，再去借吧！”

“堂尊大人，下官实难再借了。”田有禄似铁心而来，语气也带倔抗，直直的看着海瑞说道：“担着那一条，堂尊看着治罪吧。”

海瑞仍低头道：“哪一条也不担。待此事毕，我只问一件事，新安江大堤在淳安境内如何决口的？”

田有禄脸色骤变：“堂尊大人，前任知县已伏诛，此事万不可再算于下官头上了。”

“那便借粮去！”

田有禄只好站起，行了一礼说道：“堂尊大人，屋檐滴水代接代，新官岂算旧官账。您老将来也要交任……”

海瑞目光如电，射向他，语气慷慨的说道：“我无子嗣，也未打算活着走出淳安！借粮去！”

“好，好。下官这便去借。”田有禄看见海瑞这般刚毅，也不敢再有任何反驳，只得老实的走出去。

不过没多长时间，田有禄又挥汗折返，跨进值房门槛便嚷道：“来了！堂尊大人，他们终于来了！”

海瑞皱了皱眉问道：“何人来了？竟让你这般激动？”

田有禄喘了两口气，平复了一下气息，这才指着门外说道：“粮船！江南织造局买田的粮船来了！”

海瑞一震，似是有些不可置信，追问了一句：“哪儿来的粮船？”

田有禄重复了一句：“织造局的粮船。”

海瑞倏地站起，脸上的震惊还没有收敛：“你可看清楚了？”

田有禄已经急得不行，也不知该怎么让海瑞相信，语气也急迫了起来：“差役来报，说他们看得清清楚楚，每条船桅杆上皆挂织造局的灯笼，上面的人也被领至县衙等候了。”

海瑞已经冷静了下来，看了看田友禄说道：“你亲自去接待，当面再问清楚了，他们究竟是不是织造局的粮船？”

田有禄却没有应是，而是特意强调道：“各船皆挂【织造局】的灯笼，这铁定是织造局的船。”

海瑞两眼放光，有些激动的说道：“你亲自去落实，他们真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，来买田的话就好！”

田有禄不明白海瑞的意思，但是还是立刻逢迎道：“堂尊大人所言极是，如果是宫里来买田，我等皆可卸责矣！”

海瑞冷哼了一声，表情也收敛了起来，不过眼神中的不屑倒是谁都看得见。

田有禄立刻就愣住了，犹豫的问道：“堂尊大人，下官说的不对吗？”

海瑞此时也懒得解释，随意就敷衍道：“你说得对。问清楚了便告诉他们，叫他们的粮船先在码头上等着，我会去见他们的。”

“是嘞！”田有禄第一次答话有了底气，紧接着对着海瑞说道：“堂尊大人，既然粮船已到，那么下官出面借本县大户这三天的粮，是不是可以明天就还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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