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 分居两地的小情侣(1/2)
看完从京城送来的密信,镇北侯低首不言,微弱烛火下,他那戎马半生,铁骨铮铮的背影显得有些佝偻,许久,他拿起信纸放进烛火,而后,将燃烧的信纸丢进一旁的铜盆里。
翌日,收到镇北侯的传话,刚用完朝食便要前去府衙办公的青年知府停下脚步,转头吩咐大卓去府衙,将紧急公文送去军营,而后带着身后的顾安出城了。
想到镇北侯有可能会和他说的事,郑颢没有让顾安一起进去,让对方先去营帐中查看军报,顾安没有多问,转身离开。
郑颢进入帅帐,上首之位无人就坐,镇北侯立在挂有羊皮图纸的墙面前,听见身后的脚步声,他没有回头:“自古以来,成都府等府城皆为政治经济军事要地,如今驻守其中的总兵知府接连起兵造反,朝廷派出去的兵马无力平叛,只能败逃回京城,假若不能快速平定叛乱,令他们休养生息,之后更难出兵。”
蜀道难难于上青天,大军进入蜀地本就困难,不仅因其地理险峻,还有隐藏在草丛深林中的毒蛇毒虫,秋收后,正是粮草丰足时,不能一举平叛,待来年夏日,气候闷热正是毒虫最猖獗的时候,凡是进入蜀地的将士,还未开打就先丢掉半条命。
视线穿过镇北侯身侧,目光投在墙面上的羊皮图纸上,上头蜀地一片区域用特制的小旗插上,另有一些旗帜插在蜀地周围,好似在排兵布阵如何攻克蜀地。
郑颢收回目光,眼神淡淡:“天子尚在,各地可拖延皇命却不可无视皇命,大将军逃回京城后,他们也该出兵剿灭反贼了。”
镇北侯转身,没有顺着青年监军的话说下去,他转身来到放置兵器的架子前,抽出一柄大刀,郑颢看去,那是兵器坊用灌钢法打造出来的。
镇北侯挥起手上大刀,舞的虎虎生威,随着他的舞动,帐内掀起一阵阵刀风,郑颢脸侧的碎发被风吹起来了。
镇北侯一边舞刀,一边沉着声音道:“这柄大刀是小安送过来的,他说兵器坊一研究出灌钢法,顾夫郎便让人打造一柄大刀送给我。”
郑颢立在镇北侯不远处,没有张口言语。
镇北侯也不用他回答,脚下移动,大刀一挥而出,雪白刀面折射出来的刀光照在人身上,令人不禁生出一股寒凉之意。
收起大刀,经过刚才一阵挥舞,镇北侯仍没有一丝疲惫喘气,他转头看向郑颢:“我老了,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,虎符在你手上,除开我的命令,镇北侯唯你是从。”
“成都府叛变不是个例,是开始,再过不久,大乾会彻底动乱,幽州府处于边疆,到时必定腹背受敌。”说到此处,镇北侯目光变得深沉:“此等时局下,镇北军需要一位魄力城府手段缺一不可之人带领,才能发挥最重要的作用。”
镇北侯转头,利目直射郑颢:“镇北军就交给你了,希望日后,你能做到你所说的话。”
听到能全权执掌镇北军,郑颢没有惊喜喜悦,他与镇北侯对视,语气冷静问:“可是朝廷有命,令侯爷前去平叛?”
“果然瞒不过你。”镇北侯笑了笑,原先严肃的面容显得有几分和缓,他道:“陛下登基以来,一直忌惮我,此次大将军平叛失利,朝廷无能用武将,陛下便命我率领大军,号令南方总兵共同镇压反贼,此战结束,无论成败,我是不能再回幽州府,陛下应会将我留在京城,严加看管。”
“此局并非不能破。”
镇北侯抬手,制止青年监军接下来想要说的话。
镇北侯布满沟壑的双目露出些许怀念:“少年时,我为先帝伴读,当时先帝并不受宠,因着生母低微,饱受其他皇子公主欺辱,但先帝未曾灰心丧气,胸怀凌云志,和我相约,成年后亲赴前线退敌北蛮,收复丢失山河。”
但世事难料,从前少年相伴的友人,到后面仍旧落到君臣相疑的局面。
不过,在镇北侯看来,先帝已经待他不薄了,虽然对他心怀疑虑,却未曾将他召回京城,每次派来的监军,说是监视他,后面也不了了之,粮草军饷上虽有推迟但总能送到······
收起怀念,镇北侯转头对郑颢道:“待先帝,我视他为君王亦为友人,我不能坐视南方动乱不管。”
新帝为君王继承者,亦为友人之子,即便知晓对方提防他警惕他,镇北侯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。
即使他清楚,自己听命离开幽州府,日后平定南方叛乱后,对方可能会卸磨杀驴。
镇北侯看着青年监军,对方在秋后刚行及冠之礼,比顾安多出六岁而已,他却将整个幽州府和镇北军的重担交给对方。
众多情绪和思绪化作一句,镇北侯:“日后,幽州府和镇北军便交给你了。”
郑颢没有言语,却抬手行礼,较之以往,他此礼显得格外郑重。
镇北侯肃穆神情露出放松笑意。
乾元元年秋,大将军高远伐逆贼,败绩成都府,损兵万余。帝怒黜之,夺爵下狱。
次年春,贼势猖獗,帝拜镇北侯为征讨大将军,赐铠马,令总摄南疆军务。侯至江陵,檄召诸总兵,厉言:“抗命者同逆!”江陵总兵刘岳阴附贼,拒不发兵。侯夜遣轻骑擒斩,悬首示众,南疆震悚。
四月,会战嘉定郊外。侯遣死士断其粮道,贼首乞降。诸总兵合围搜剿,传檄各州“胁从者赦,首恶必诛”,旬月间逆党尽灭。
帝闻捷报,大悦,诏曰:“镇北侯功冠群伦,当享九锡!”赐金万镒、帛五千匹,加食邑万户。又敕侯归京受赏,使持节催行。
侯得诏,谓左右:“君命召,不俟驾。”遂不待旦,弃辎重,率亲骑三十,星夜驰还。过州县,官吏迎谒,皆拒不见,唯取驿马更替,七日抵京。帝闻其速至,叹曰:“真社稷之臣也!”亲出朱雀门迎之,赐御酒三觥,携其手共登城楼,示以万民。
将镇北侯召回京城后,乾元帝放出关在大牢的高远,对方败兵逃回京城,乾元帝虽恼怒但没有真的厌弃对方,为保下高远性命,他才把对方关进大牢,不允许外人探视。
在狱中生活多日,因着每日有好酒好菜伺候着,高远没有消瘦,甚至因为狱中不见阳光,他比往日白胖许多。
见到乾元帝,他双腿跪地行大礼,涕泗横流:“臣愧对陛下信任重用,令陛下操劳多日,还请陛下降罪。”
不比先帝,乾元帝心性软和,对于亲近之人,对方服软哭嚎几番,只要不是谋逆之罪,乾元帝心怀宽广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。
反而对有功之臣,对方手上不再握有兵权,乾元帝仍心下难安,他让高远起身:“镇北侯归京后,朕没有传昭,他就待在府上不与人来往,你说朕该如何安置他?”
从南边回来一趟,高远长了些脑子,知晓如今的大乾看着光鲜亮丽,但各地知府总兵渐渐不把朝廷当作一回事了。
朝堂上能打的武将没有几个,一旦地方再起叛乱,他说不定又要上战场,镇北侯还不能颐养天年。
高远斟酌着话语:“侯爷抵御北蛮劳苦功高多年,也不好再让他劳心劳力,陛下不如加封侯爷为太傅,令其担任工部尚书之位,这样的话,在天下万民看来,陛下仁厚十分。”
乾元帝闻言,略微思索,相比吏部户部,工部尚书不是要紧之位,给镇北侯担任,他再安插两位信得过的左右侍郎,工部仍在他手上,太尉之位更不必说了,虚职一个并无实权。
他吩咐身后太监:“令翰林院学士起草诏书,前去镇北侯府上宣旨。”
太监应声:“是。”
成都府。
江南总兵恨声道:“陛下糊涂啊!反贼刚灭,便立马将镇北侯召回京城,一味提防镇北侯,却忘了南方各地之前不听旨意之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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