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8章 病骨燃烽火(1/2)
\"报——!\"急促的脚步声撞碎郡衙的死寂,年轻传令兵踉跄着撞开雕花木门,甲胄缝隙渗出的汗珠滴落在青砖上。
他未及单膝触地,便扯着嘶哑的嗓子嘶吼:“小王爷,北蛮大军已经拔营,正通过云中山,往苍云壑而去!”
吴天翊手中的狼毫\"啪嗒\"坠地,他三步抢至传令兵跟前,玄色广袖扫落案头密报,指尖死死扣住对方肩膀:\"杞县暗桩可曾传回消息?北蛮运粮队是否已动身?\"
他的指甲深深掐进传令兵的皮肉,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对方的甲胄。
阿骨打双眼充血的狰狞面容在脑海中不断闪现,那些混着巴豆霜的粟米此刻究竟在何处?是已经被煮进北蛮的军灶,还是仍在杞县粮仓的阴影里蛰伏?
若粮草未动,他苦心布下的毒计便如空弦之箭,而苍云壑的七万将士,即将直面十一万铁骑的獠牙。
那传令兵抬起头看向一脸焦急的吴天翊说道“北蛮运粮队前日已启程往云中山而来,估摸三日可达!”
他话音未落,吴天翊已猛地放开他的肩膀。玄色广袖扫过脸颊,带起一阵急促的风,惊得传令兵下意识闭眼。
再睁眼时,只见吴天翊负手踱步,袍角扫过满地狼藉的密报,喉咙里溢出压抑的笑声,像是在吞咽滚烫的火炭。
“好,很好!”吴天翊突然转身,眼底跳动的精光让传令兵心头一颤,往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布满血丝,却又透着掌控全局的癫狂。
传令兵喉结滚动,满眼皆是疑惑,望着吴天翊攥得发白的指节和微微颤抖的嘴角,心里直犯嘀咕:“小王爷是不是累晕了?北蛮大军粮草即将得到补给,不是该焦急如焚吗?怎么反倒像饿狼见了猎物般兴奋?”
他偷偷瞥向案头翻倒的琉璃盏,残酒在舆图上蜿蜒成河,恍惚间竟像是北蛮铁骑踏破城池的血路。
\"来人!\"吴天翊猛然旋身,玄色广袖扫过烛台,飞溅的蜡油在案台上灼出焦痕。
他的声音裹着砂砾般的沙哑,却像战鼓般震得空气发颤:\"传令所有幕僚,持舆图、带密报,半个时辰内必须聚于府衙!\"喉结剧烈滚动间,压抑的兴奋几乎冲破理智的闸门。
行至沙盘前,他突然转身,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住传令兵,眼底跳动的精光令对方不寒而栗:\"你即刻折返杞县防线,每半个时辰派快马传信!若运粮队出现分毫异动,本王要你提着脑袋来见!\"
话音未落,腰间玉佩已被攥得发烫,渗出的冷汗顺着指缝滴落在\"苍云壑\"三个字上,晕开一片深色水痕。
“是,小王爷!”那传令兵拱手一礼,便迅速退下。
待脚步声彻底消散,吴天翊突然跌坐在案几前,紧绷的脊背瞬间佝偻如枯枝。
他端起案头冷茶一饮而尽,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热浪——现在可以肯定阿骨打不会折返红柳滩,那匹草原孤狼终究还是踏入了他精心编织的罗网。
这十天来悬在嗓子眼的心,此刻才终于落回胸腔!
\"该上钩了...\"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,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。
眼前浮现出北蛮营帐里的景象:熬粥的铁锅腾起白雾,士兵们捧着陶碗狼吞虎咽,而掺在粟米里的巴豆霜正等着在他们腹中掀起惊涛骇浪。
想到阿骨打暴跳如雷的模样,他突然捂住嘴,喉间溢出一串压抑的冷笑,胸腔剧烈起伏震得案头烛火摇晃。
这场赌局他押上了全部身家,如今胜负的天平,终于开始向他倾斜。
冷笑声戛然而止,他缓缓放下手,指尖抚过密报边缘的褶皱,眼底淬着冰刃般的寒意:\"阿骨打,该结束了!\"
十万北蛮铁骑又如何?只要那些掺着剧毒泻药的粮草入喉,苍云壑的每一粒尘土,都将成为绞杀敌军的利刃。
没多时,萧晋等人都快步走进吴天翊的房间,靴底带起的冷风卷得烛火明灭不定。
为首的萧晋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密报,瞥见主位上吴天翊苍白如纸却又泛着病态潮红的脸,心头猛地一沉:“小王爷,可是北蛮有新动向?”
吴天翊缓缓抬起头,眼尾猩红如染血,嘴角却勾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。
他猛地一掌拍在沙盘上,震得檀木底座发出闷响,兵俑东倒西歪。
指尖狠狠戳向\"苍云壑\"三个字,木屑随着力道飞溅而出:\"萧郡丞,你说十万铁骑若是腹如刀绞、双腿发软,还能挥得动弯刀吗?\"
话音未落,狼毫已在羊皮纸上飞旋,墨汁如血珠般迸溅在萧晋玄色披风上,\"传令欧阳都尉,待北蛮过了云中山,即刻截断他们的退路!这场戏,该唱到高潮了。\"
他他猛然仰首,狂笑如惊雷炸响天际,声浪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,十昼夜的焦灼与重压,在这一刻化作破堤的狂潮轰然宣泄!
玄色广袖横扫而过,烛火瞬间如离弦箭雨倒卷冲天,舆图在炽烈光芒中扭曲变形。阴影笼罩整个营帐,他的轮廓在光影交错间化作盘踞天地的洪荒凶兽,利爪撕裂虚空,獠牙咬碎星月,似要将苍云壑的每一寸土地连同十万北蛮铁骑,尽数碾作齑粉!
萧晋看着吴天翊近乎癫狂的模样,瞳孔猛地收缩,他身旁的幕僚们面面相觑,有人微微皱眉,有人眼神中满是困惑,还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,仿佛眼前的不再是那个温润的小王爷,而是一头即将失控的猛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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