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部 云城狼烟 88、不到长城非好汉（1/2）

一路上，苏澜都在盘点手中的兵马。

首先是，为了解救苏萍，与隋家军两个袒胸露背、乱发虬髯的壮汉绑匪以及几位镖师在浑源周旋的王腾、洪珅、袁飞、揭炜、顾里、张青等四路约百人；还有在浑源驿站陪着卢娘子的雷子的媳妇万婉。

陪同朱孩儿回云城报信的五名芜湖民兵，将会和雷子、屈明一起去浑源迎接万婉、卢娘子，也是声援浑源这路人马。

其次是，到保安关以东巡逻宣仁关、镇塔关和土台关的张凡的百名芜湖民兵。他们的任务是阻开马市，违者免职，抗者立斩！之后将在保安关和苏澜会合。

另外还有四十多名芜湖民兵，在官屯镇驿站负责看守查质等骚扰晏家村的十名库兵“舌头”；还有在高柳俘获的保安关正六品度支员外郎岳晃、登云关正六品度支员外郎陈安、保安关从五品抚远将军隋函及其十几个护卫“舌头”。

想必，此时，镇虏堡校尉秦燎应该在官屯镇接到了他们。这四十多名芜湖民兵会很快赶到保安关。

另外，到镇虏堡找茬，却因为“脏病”发作，三天之内小命必定要挂掉的兵部之库部云城主事、正五品定远将军查寅；校尉岳禄等一百零二人，应该被镇虏堡校尉秦燎打发回云城了吧？

再次是，护送军资已经到达云城的百夫长黄登等涞源老兵十五人、益州新兵二百八十人。还有罗大郎率领的二十名护卫；蔚州卫兵百夫长尉杲及十名卫兵；蔚州广盛镖局东家兼镖头的孟盛等十六个镖师。

以上这些人马暂时不在身边，他们都在周围支持、声援。黄登还有更重要的任务，就是管理好那十几瓮的土豆种子。

目前，紧跟着她的人马也有几路。

首先，是常乐、甘甜、卞雍、吉贵，以及诚王留下的十名暗卫和十名全园护卫。还有向导、秀才卢浦。

还有高三娘和儿子高三郎高礼、高四郎高智、高五郎高信，乔方夫妻和女儿乔桃儿，以及乔家两个伙计。

还有蔚州卫兵、高三郎高礼麾下冉令、扈冲、杨明等六十多人。

还有八合货栈股东之一、破虏堡校尉郑贯等二十人。

还有于小宝等二十二人。

对了，还有马澄及其手下十六人。岳山及其手下六人。

因为在快活岭、野猪沟发现北狄强盗已经深入云城腹地，并且杀害十二名云城卫兵传令兵的敌情后，庄石将军麾下校尉叶林率领手下六十人，已经分四路向各处传递情报。

之所以采取送信的方式，而非点燃烽火，一是保安关情况不明，二是北狄斥候行踪不定，三是，最为关键的，恐怕引起百姓惊慌骚乱！

这是苏澜在保安关外面的兵马。

保安关内目前应该有四路人马。

一是今日，也就是十六日上午，由杀四率领的玄武堡堡长钟秀、朱雀堡堡长管训、青龙堡堡长谭楠等大约一百来人；还有宁虏堡校尉汪升等二十人。他们这一百二十来人此刻应该已经到达保安关。

二是十五日应该到达保安关的，高大郎及麾下六十多人，庄石将军麾下校尉黄成等六十人，共一百二十多人。

三是四月十三日早上，庄石心腹麾下、从五品抚远将军焦坪，手持暂代云城总兵袁欣的手令，以及庄石的密令，率领五百人马紧急奔赴了保安关。这路人马最令人担心，因为他们没有按照计划分兵去镇虏堡；而且，三天前，可能还有他们的十二名传令兵被北狄斥候截杀！

因为形势剧变，大家由原来担心高四郎高智，转而担心起去了保安关的高大郎高仁。

第四，就是原保安关自身的兵力。

据了解，保安关是山西北道，也就是云城总兵部衙管辖范围内的云城十一关，即西月关、登云关、石台关、揽月关、虎口关、永固关、宣武关、保安关、宣仁关、镇塔关、土台关中最大的关隘；同时也是云城四大马市，即西月关、虎口关、保安关、土台关马市中最大的马市。所以，这里常驻卫兵达到一千八百之多。

隋光经略云城时，保安关的守将是其心腹、从四品扬威将军康益。然而，诡异的是，在去岁末今年初，北狄强盗祸害桑树镇、丹石城、巨峰关等三大卫城之前，不知何故，康益竟然以伤病为由，退役回了汉中老家。

隋光在被锁拿进京之前，将本家侄儿、心腹隋函从登云关的一个正六品校尉升职为从五品抚远将军，并调往保安关担任主将。

然而，不久，暂代云城总兵袁欣很快从袁家子弟中，空降了一个名叫袁云的人到保安关，并授予正五品定远将军，死死地压在了隋函的头上！

袁云和隋函的关系因此水火不容。就在这当口，三月二十五日，在保安关偷开的一次马市中，有一支百人北狄商队，借口用骏马换取的粮食掺杂了石子发了霉，从而寻衅滋事，大开杀戒，居然杀死了户部的一位税收人员池正！保安关主将袁云自知罪责难逃，一方面千方百计推卸责任，训斥隋函那天因为醉酒离开岗位，终致惨剧发生；另一方面同意了保安关正六品度支员外郎唐为的计策，将这百名北狄强盗恭送出关；还给了池正的家属一千两银子封口费，隐瞒了此重大恶性事件！

而八合货栈股东之一、保安关校尉程立从镇虏堡调任过来已有四年，有资历，有人缘，也有能力！只是夹在袁云和隋函之间，饱受屈辱，难有作为！

除了驻军，保安关还有户部专管马市税收的官员。主管是从五品度支郎中何凯，两个副主管分别是正六品度支员外郎岳晃和唐为。此二人一方面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，联手排挤、孤立何凯，何凯无奈已经上奏告老。另一方面，此二人又矛盾重重，岳晃站队隋函，唐为则更亲近袁云。

保安关驻军正副主将和马市税务正副主官各有靠山，互不服气，又相互勾结，胆大妄为，私开马市，中饱私囊，还隐瞒税务人员被北狄强盗杀害的重大恶性事件。

不仅如此，保安关从五品抚远将军隋函、保安关正六品度支员外郎岳晃，居然带着前来公干的登云关正六品度支员外郎陈安，以及十几个护卫，擅离关隘，到云城纵情声色几天几夜，被人抓获沦为舌头！真是酒壶里翻跟头——胡（壶）闹！

苏澜眼明心亮。无论军事还是税务，保安关都仿佛长了脓疮，败坏至极烂透了，到了非割不可的地步！

不过十里之遥，很快，队伍就到了保安关下。

此时已是戌时正刻。夜幕背景下，保安关仿佛铮铮钢铁般雄关剪影。

为了不引起关上人员的误会和恐慌，苏澜没有拿出手电筒，而是借着月光，仔细查看地图。这是卞雍和吉贵辛勤劳作的成果。

苏澜一边看着图纸，一边敬仰地望着保安雄关。暮色苍茫，寒月清辉，图纸上垛口一般的符号和醒目的地标，已经化为连绵不断，巍峨庄严，坚韧不拔，屹立不倒的万里长城！

人说，不到长城非好汉。作为中国古代军事防御工程，长城在国人心中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。

早在父亲平定西戎青盐之乱，八合货栈深入漠北淘换北狄战马时，苏澜就了解了一些有关长城，尤其是山西境内的长城的资料。

考古学家调查认定，中国历代长城总长度约两万一千多公里；长城文物本体，包括长城墙体、壕堑、单体建筑、关堡等各类遗存约四万三千余处。

西起祁连山雪水切割出的讨赖河大峡谷，历经沙漠、戈壁、黄土高原，高耸青山，蜿蜒起伏，一路东行至山海关老龙头，一头扎进茫茫大海。自西向东，是沙漠奔向大海的旅程，长城的形态也随地理条件变幻着，仿若起伏的人生。

实际上，长城还跨越祁连山嘉峪关的冰雪，远征到了青藏高原和新疆腹地。

万里长城横贯东西，划分南北。无论对于南边的农耕文明还是北边的游牧世界，长城都处在边缘。但放眼整个东亚大陆，她却是中心。中原王朝与北方民族互有伸缩的土地之争，始终没有离开长城地带。游牧与农耕两种文明在这里碰撞、融合，最终成就了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。

万里长城是人类文明史上修建时间最长，工程量最大、最伟大的建筑工程，也是冷兵器战争时代最伟大的军事防御工程，凝聚着中华民族创造历史的血汗和智慧，也是中华民族的象征和骄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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